万里如虎 于 2012-1-25 0:30:52 发布在 凯迪社区 > 猫眼看人
1。 、馒头和饺子
文革时的春节,和饥饿相联系,和贫穷相联系。
那个时候,我们生产队每年每人分80斤小麦,按照9折的出面率,也只有72斤白面。内年12个月,每个月平均每人六斤白面。还没有过去秋天,家里就没有小麦和白面了。
俗话说:谁过年能不吃一顿白面饺子。就是文革时代,过年也要为一顿白面饺子而奋斗。我们说为共产主义而奋斗,那太遥远了,而为白面饺子而奋斗,却很近也很实在。
腊月26左右,生产队开始借储备粮。不论贫下中农和地主富农,每人都是10斤小麦,用来解决大年初一的白面饺子问题。我们一家九口人,就是90斤小麦。文革期间,农村基本是原始时代,除了每家一个广播,播放中央的声音外,根本看不见一点现代化的东西。每一家的小麦都要在村子里的水磨磨坊里磨成面粉。
我们家90斤小麦,可以再磨坊磨,但是有的光身汉仅有10斤小麦,在石磨上根本没有办法磨。就搭在我们家里一起磨,最后给他八斤半白面。
白面就是我们的老天爷,就是我们的祖先。在文革时代的腊月,天大地大,也没有白面的恩情大。我们的白面除了包大年初一的饺子之外,就是蒸一锅白面馒头。有几个豆包,有几个菜包。除夕下午蒸馒头的时候,孩子们都不出去,围在锅台跟前,等待白面馒头出锅之后,吃一个白面馒头。孩子们过年可以吃两个白面馒头,一个是馒头刚出锅的时候,一个是初一上午,母亲给每一个孩子一个白面馒头。其它的装在一个箩头里,我伯把这些比生命还金贵的白面馒头挂在屋子的檩条上,来客的时候,搬梯子取出几个招待客人。
父母把白面馒头挂得那样高,像是大树顶上的一个红色柿子,专门惹的我们羡慕。但是我是男的,我还是经常偷吃檩条上的白面馒头。在家里有一个旧社会留下的半圆的桌子,桌子上放了一个箱子,我有把椅子放到箱子上,拿起一个木棍,在木棍的顶端绑上一根铁丝,在铁丝的头上磨出一个尖头,在箩头里扎出一个馒头,装进口袋里,跑到后边的山岗上一个人对着蓝天白云大吃起来。
从9岁开始头白面馒头,一直偷到13岁被父亲发现,狠狠地揍了一顿,才算结束了偷白面馒头的历史。伯说:你以为我以前没看见,我都看见了。只是觉得大人没有本事让你们吃白面馒头,不好意思揍你而已,你现在13岁了,还偷,不是照着挨揍啊。那次挨打之后,就不再偷了,文革也快结束了。
大年初一的饺子是可以撑开肚子吃的,有几个包着五分钱的饺子,谁吃出来五分钱就归谁,可以不上交。那个时候,压岁钱是一毛,吃出五分钱就是很幸运的事情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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